雨下得很大,轟隆隆的聲響延著山壁傳來~
抬頭一看,緩緩移動的土石流層在巨大的山坡上如蟄伏的野獸,蓄勢待發。
「快逃,土石流要坍塌壓垮了」我急著跟弟喊叫著…一瞬間,夾雜大量土石黃泥,如滾滾猛獸,傾洩而下,聲勢凌人。
我牽著阿嬤,賣力的往土石傾洩的反方向奔逃,偌大的黃泥流阻隔了前進的路,泥流壓垮了房間所有的門窗
吞噬了所有的物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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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帶了一大群熱心來重建的工班,要重建家園。
只要我們手上的名片給了熱心的工頭,他們會幫我們安排重建一磚一瓦。
像在挑選什麼似的,我把手上僅有的兩張名片交給了一個雙手狀似不方便的年輕人,和一個名字唸來像日本人的熱心人士
名片捏在手裡像握緊了希望…
在房子屋簷上搭起的透明木板卻瞬間黑暗,土石泥流的侵略又再一次覆蓋屋頂,
而人們還在屋簷下呢…放掩蓋的恐懼再次升起。
光線由明亮轉為令人驚駭的黑暗。
帶著我的老阿嬤,回到了舉目只剩下黃泥巴的房間,
才發現,阿嬤並沒有鞋子穿,泡在黃褐水中的雙腳已蒼白腫脹如白色米龜。
「阿嬤,走,我帶你去買鞋穿」;背起了阿嬤,重量,讓我害怕無法前進,但卻又可行的勉強走了幾步。
只是在房間走了走,繞了繞,沒有一條路可以讓我走出這個已是滿黃泥土的屋子,處處是閉封的找不出出口。
土石流持續,沒有人發現我和阿嬤還在已被半淹的屋子下
一個往上加蓋上的木板子,將我祖孫困在令人畏懼的小方屋子中,黑暗恐懼吞噬了我的理智。
背上的阿嬤加上手上拿著的大樹木不斷的往上敲打,急喊弟的名字,我就在下面。
聲嘶力竭,似乎,生命就要被困在這半淹的黃土中,沒人見到我的著急。
弟聽見了,承諾會打開已被釘著過牢的屋簷,幾次吶喊呼叫,
終於把自己叫醒了…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這夢,做得真長,真累,真恐懼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醒來坐在床沿,想得卻是阿嬤沒有鞋穿,我承諾著要帶她買鞋去。
從小,我便是和阿嬤睡一起…
小時在幼稚園沒帶傘,是她一步一步幫我送傘
年紀漸大的她,要去看牙醫,因爸媽工忙,是我牽著她一步一步往市區去
然後在路邊看著等著她和她的好朋友閒聊、打招呼。
後來幾年,阿嬤跌倒了,不良於行,風中殘燭的生命日漸流逝…
第一次感受親人驟逝是無法壓抑的悲傷,
那是二姐告訴我阿嬤已遠離人生的痛苦而去過歡喜開心的日子
才從悲傷中逐漸復原。
阿嬤過世已十多年,
早在幾年前由土葬改為撿骨後安置於納骨塔內。
讀書時候,也曾經夢見阿嬤告訴我她肚子餓…
隔日,趕緊告知雙親,爸媽準備了菜飯便祭祀祈求阿嬤一路好走好用…
這次是如此的鮮明,時序進入七月,我該完成在夢中對阿嬤的承諾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應該是昨日山路跑多,有所夢的結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夢,是內心的渴望與恐懼
對於密閉空間與山壁的崩坍一直是我的畏懼
或許是常在山路間九彎八轉,躲在小銀內的空間安心卻又不甚明確
想買個行車記錄器是想了很久,雖然熊之前給了我一組卻早已除役身退…
是想,或許高速行車的路上,或是在深山不見人的幽冥中,可以紀錄下自己的行跡
然後可以讓自己與外界有個具體互動連繫的可能。
那就要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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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都躲不過的生死
到最後
會留下的是什麼呢??
這個夢,頓時讓我對生命追求的最終意義的了解
有了更明確的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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